第三百七十章 忠昭日月,功盖江山-《我自红楼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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贾瑜望着窗外那条被白色雨雾笼罩的街道,吟了一首七律,诗曰「天街小雨润如酥,草色遥看近却无。最是一年春好处,绝胜烟柳满皇都。」
条条大路通京城,明明可以避开这个地方,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来到了这里,明明有缘无分,但他还是想和她擦肩而过,明明有能力给她一个更美好的未来,但他还是选择相忘于江湖。
贾瑜叹了口气,神情有些落寞,张英犹豫再三,方才开口劝道:「公子,听我一回,去见见阿月吧,哪怕是说几句话就走,不管怎么样,总好过事后再后悔。」
「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啊~」
张英听不懂这种文邹邹的话,见他又陷入沉思,也不再去劝,屁颠颠的跑到楼下,把一锅山药炖鹿肉端了上来,浓烈的肉香将贾瑜从想象中唤醒,他用铜壶里的开水给碗快杀了菌,还是先祭了隐隐作响的五脏庙再说其它事吧。
正待大快朵颐之际,余光偶然捕获到有个人出现在街角,贾瑜心头勐地一跳,一道倩影浮现在脑海之中,是她!
经过短暂却激烈的思想斗争,他把快子一丢,拔腿就往楼下跑,不明所以的张英起身跟上,他头也不回的说道:「你吃你的,我去去就回,你不用来!」
他怀揣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,顶着朦朦胧胧的细雨,轻手轻脚的走到那女孩前面,虽然还没看清她的脸,但他敢打赌,眼前人就是那个当初站在山头上唱山歌送自己的苗族姑娘阿月。
她在沾满雨水的石板上铺了一块墨绿色的粗布,从竹篓里取出各种各样的蘑孤、野果、鸟蛋,整整齐齐的摆放好,安安静静,认认真真,浑然不觉前方一丈处正有一个人正在注视着自己。
「小姑娘,你这山货怎么卖?」
贾瑜捏着嗓子,她没能听出来他的声音,答道:「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,您要是诚心买,一吊钱全拿走。」
「这看起来也不太新鲜啊,两百五十文吧,你再给我送家里去」贾瑜蹲下身,拿起一颗最大的鸟蛋上下抛着。
「您小心点,这鸟蛋是我从山里好不容易采来的,别摔...」她抬眼看向这个拦腰砍价的买家,旋即一愣,一双水汪汪的剪水秋童中写满了不可置信,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物。
「您。
。您是大本事阿哥?」她弱弱的问了一句,目光中全是怯色。
贾瑜微笑道:「是我,阿月,一别一年,你和你的家人还好吗?」
两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阿月的眼角滑落,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还能见到他,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,贾瑜先看看她伤痕累累的小手,再看看她满是泥污的鞋子,这才想起她住的村寨据此足有五十里,很难想象她背着这一筐不比她轻上多少的山货,在这样一个阴雨天,是如何一步一步走来的。
「阿月,我送你的马呢?」
「它落崖摔死了,有一天阿爸和阿哥带它去山上拉木头,它被黑熊的叫声吓到了,到处跑,阿爸想去拉它,却被它撞到了山底,阿哥去救阿爸时也跌了下去,阿爸走了,阿哥摔断了两条腿。」
听完她的哭诉,贾瑜自责不已,真是好心办成了天大的坏事,原本送她一匹军中用的骏马,是想让骏马替他们家干些运送拖拉之类的重活,在紧要关头时还能牵到集市上卖了换些救急的钱,可不曾想到头来却害的他们家家破人亡。
贾瑜一遍遍重复着苍白无力的「对不起」,阿月呜咽道:「这不怪你,寨子里的老人都说是阿爸的阳寿尽了,就算没有这回事,他也躲不掉下一次。」
「阿月,别卖了,你饿了吧?跟我吃饭去,我们边吃边说」,贾瑜把粗布上的山货收进竹筐里,提着它,把阿月带到了
不远处用以落脚的酒家。
看见从天而降的故人,张英大喜过望,趁阿月吃东西时,他把贾瑜拉到一边,贾瑜打断他,道:「我知道你要说什么,休得多言,此事我自有主张。」
不带阿月走有一个重要的原因,她是土生土长的苗族姑娘,抛开故土难离不谈,要是她从此以后必须得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说汉语、用汉礼、穿汉衣、吃汉食,和过去的一切彻底分道扬镳,那么她绝对会很难适应,更会感到自卑和抑郁,贾瑜想看到的是一个快乐自由的阿月,而不是一个被圈养的阿月,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去毁了她的一生。
用完饭后,在掌柜的推荐下,三人来到一家药堂,从刚才的谈话中得知,阿月的爷爷是一名苗医,她家里没有男孩,因而她爷爷只得把毕生积累的医术传授给她和她的姐姐,姐妹二人虽说不是青出于蓝,却也是小有成就,能够灵活的运用上百种草药去治疗各种疾病。
所以贾瑜决定把这家药堂买下来送给她,权且当作是对她父亲和她姐夫的赔偿了,她们家失去了两个壮劳力,日子必将会越来越难,有这家药堂在,她就再也不用冒着危险去山里采集山货,再走几十里山路到城里卖钱贴补家用了,一家人将来还能有个依靠和盼头。
「请问客官是看病还是买药?」
药堂掌柜凑上前询问,贾瑜摇头道:「一不看病,二不买药,我是要把这家店全款买下来送人,你开个价吧。」
张英从怀里掏出刻有「锦衣卫指挥使」的金牌,在药堂掌柜眼前晃了晃,沉声道:「老话说得好,识时务者为俊杰,本官奉劝你不要不识好歹,这家店能被我家伯爷看上,是你祖宗十八代的荣幸和福气,你要是敢说一个不字,本官便让你在大梁再无一寸的立足之地!」
锦衣卫凶名远播,药堂掌柜也是有所耳闻,面对强权,他哪里敢反抗,略一思索,鼓起勇气比了一个「耶」的手势。
「两万两?嚯,你这老家伙可真够贪心的啊,要不你再好好想想?」张英把手按在绣春刀的刀柄上,一脸和善的笑容。
药堂掌柜跪在贾瑜面前,苦苦哀求道:「一万九!一万七!不!一万五!官爷,这一屋子的药材全都送给您,真的不能再低了呀,小人老本都要赔上了!」
「一万五就一万五,希望你拿了钱就不要想着再夺回去或者耍花招,否则本伯会让你后悔从娘胎里出来」贾瑜让张英付了十五张一千两的银票,当面结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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